济南文化解读跨越时空的天桥

作者:胡春雨这是一座跨越时空的天桥:跨越铁路,跨越黄河,跨越天下泉城的北部。从古典时代的北郊,到近代以来的北城,再到飞跃未来的北跨,一路伴随城市的成长。历经几千年沉淀,这河岳间的每一寸土地,到处都是思想文化的金子,名人雅士的遗踪——只要我们悉心寻找,信仰心灵的富足。济南也是岱北,海右也是山左。从泰山到太行,从黄海到黄河,是神州版图的重大坐标,塑造了华北大地的风骨,也定位了齐鲁雄藩的省城。自明代设省,近七百年来济南之为山东省会,来自天时地利:泰山在此止步,消弭于茫茫旷野;大河在山前东流,哺育身边的沃土,南北两京,蔚为通途。今日夹辅黄河两岸的,便是天桥。在它的城市里,身处独特的位置,演绎独特的故事,担负独特的使命。当岁月酿成一坛老酒,便有了天桥文化。山东大地,乃中华文明主要起源地之一,早在九千年前,东夷先民就在济南耕耘。四千多年前的龙山时代,中华大地已是文明发达、古国林立,集五帝之大成的大舜,曾躬耕历山之中,把城市文明的种子播撒历山之下。历经“齐师伐谭,”西周时济南一带的古谭国成为齐桓公的泺邑,战国时改称历下邑,一步步发展为济南老城。在这漫长的古典时代,天桥长期成为济南城北的苑囿,譬如留白,更能收卷满川风烟,留下涂抹空间——宋元时代的《鹊华秋色图》,从古城北望鹊华二山,水乡泽国隐逸氤氲之中,济水清河逶迤千古之间,留下“北园”这田园诗意的地名,最能体现天桥古貌,演绎一幕幕历史,收藏在国家记忆中。故事的讲述,不妨从药山开始,山虽不高,却是一座文化名山,兀立黄河南岸,赫然“齐烟九点”。它的闻名来自一代医祖扁鹊,史云扁鹊“又家于卢国,因命之曰卢医也”。悠远的历史,活化在民族心灵记忆中,难免众说纷纭。重要的是,春秋时的卢国便在济南长清,迄今有卢城洼故城遗址。药山之为药山,相传山上原产阳起石,引来扁鹊采药,隔河相望的鹊山至今有扁鹊墓,其间脉络贯通。对文化的继承与信仰,才是历史真正的生命力,天桥先民在山上建造了药王庙,世代顶礼膜拜,每年举办三月三庙会,把信仰融入民俗。中医药文化无疑乃中华文化最宝贵的部分,不仅是治病救人的“方技”,更是探寻生命奥秘与人生真谛的大道:阴阳平衡,养生贵生,调和情志,清心寡欲——这些思想,在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时代弥足珍贵。到了明代,位列文坛“后七子”之首的李攀龙,其身后吉地,亦由临近的马鞍山迁至药山,迄今成为天桥区主要文化场馆所在地,与新开发的百里黄河景区咫尺在望。历史只要深挖,文化便有内涵。马鞍山乃一座载入中华元典的小山,“因山峰形似马鞍,故名”,透着戎马之气,号称春秋四大战役之一的齐晋鞍之战,便在山下展开。《左传-成公二年》记载,轻言“灭此朝食”的齐军战败后向东溃退,在不远处的华山发生了齐顷公“三周华不注”和逄丑父舍命保国君的典故。历史总是由战争改写,战争的结果大大巩固了晋国霸业,齐顷公痛定思痛,修明内政,改善外交,出现了“百姓富,诸侯不犯”的安定局面。一座小山,让天桥吐纳春秋。济南地势,南高北低,千泉竞涌。既然“水曰润下”,历史上的天桥自然水波盈盈,满面清秀。一座五龙潭,嵌入趵突泉、大明湖之间,位列济南四大泉群之一,最是玲珑别致,清净幽雅。比起人声鼎沸的天下第一泉,更适合静心细品,徜徉风月。颇有些突兀的是,这里传说是大唐开国猛将秦琼故居,康有为题曰“身通百战术,气作万夫雄”,道尽英雄之气,在林泉间洞开门神府邸,展露出中华文化崇尚威猛的一面。太平年代,我们最怕的,是缺少这英武之风。另一位伟人,说起来和天桥渊源最深的,应该是被大明朝廷表彰为“风绰高致,节全终始,名留天地,齐鲁一人”的元代济南名士张养浩了。一句“兴,百姓苦,亡,百姓苦”,让天下苍生记住了这位仁人。他是伟大的散曲家,但文学只是人生之余事,来自生命之底色:他是如此纯粹,如此诚挚,心存大爱,气养浩然,乃了悟生命真谛的儒者,留下中国式君子人格的典范,让后人懂得什么是“威武不能屈,富贵不能淫”的大丈夫。庙堂之上,他犯颜直谏,不恤患难,心忧天下,结合从政心得写下一部《三事忠告》,成为廉政文化的宝典。在相当于副总理的高位上激流勇退,保全名节,归隐故国期间,朝廷“七聘不起”,却在关中父老陷入灾荒时闻命即起,以花甲之龄累死在救灾任上。退隐济南,无疑乃张养浩一生中真正属于自己的日子,彰显了一代高士通达性命、寄情山水的另一面。他以文学巨匠的慧眼,看中了郊外的天桥,那片濡染鹊华风色的土地,在今日北园一带修建云庄别墅,置身绰然亭上,安心遂闲堂间,把古天桥风光永远谱入散曲中:“云来山更佳,云去山如画。山因云晦明,云共山高下。依仗立云沙,回首见山家。野鹿眠山草,山猿戏野花。云霞,我爱山无价。看时行踏,云山也爱咱。”当魂归故里,人们把他安葬在魂牵梦绕的云庄之侧,是为张公坟。历经无数兴衰,中国人所以能顶天立地,是因为胸中这口浩然气。时光流转,济南历史在天桥转折。一九零四年六月一日,胶济铁路通车,济南在通车前夜自开商埠,从古典城市向近现代工商业重镇转型。历史早已在冥冥中埋下伏笔,胶济铁路和津浦铁路的交汇点只能是天桥:古城西北这片开阔的土地。当代号称中华第一站的济南长途汽车总站,同样选址天桥。交通改变历史,驱动时代发展,乃天桥的宿命。早在《水经注》时代,“泺水又北流,注入济,谓之泺口也”。古典中国以水运为主,河流交汇处往往成为路网交汇点,城镇因之繁荣,《左传-桓公十八年》“公会齐侯于泺”的“泺上台”出现在天桥泺口,也就不足为奇。宋元以来,清河航运直通京杭大运河,《历乘》盛称此时的古泺口“楼船往来,亭阁飞甍,诚一巨镇”。大清咸丰五年,黄河改道夺大清河入海,将济南拥入怀抱,与南岸的小清河清浊辉映,天桥地貌为之丕变。随着胶济铁路开通,重塑了山东交通格局与沿线城市布局,传统河运中衰,济南交通枢纽移转至火车站一带,一时商贸云集,工业崛起。宣统三年,天桥飞架铁路之侧,是为济南首座大型立交桥。历经半个世纪风雨桑沧,一九五五年九月八日,天桥作为行政区划正式诞生。继山东机器局、济南铜元局等早期近代官办工业选址天桥,铁路开通后,成丰面粉产、鲁丰纱厂等大批民族工业纷纷落地,天桥以后发优势抢占时代先机,工业规模长期位列全市前茅。全面抗战爆发前,一度达到济南工业企业总数的一半、总产值的七成,工业文化成为天桥底色之一。经济繁荣带来民生进步,文明的花朵总是在舌尖绽放。民国三年,泺口醋勇夺巴拿马赛会金奖,成为济南人难以忘怀的味道,迄今北关北站所在北坦一带,形成了远近闻名的美食街,面食、肉食、零食,荟萃济南味道。然而生命不可能没有疤痕,城市也是如此。日据期间,侵略者把关押、残害抗日志士的“新华院”在官扎营选址,留下数万血债。历史不堪回首,但除了敢于直视别无选择。像我这样大明湖畔的孩子,对天桥最早的向往是济南动物园,五十年代落户金牛山。当我重新走进金牛公园,直抵心灵的,却是一个来自上古的故事:当人类被欲望蒙蔽了心灵,企图霸占代表造化之机的金牛,金牛愤然在仙洞中出走,零落尘世之间,化作了金牛山。现在看来,维护人与自然和谐,乃现代文明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,我们需要在动物朋友身上学习共生之道。科技文明可以开拓更广阔的物质空间,但不是人类向大自然粗暴攫取的理由。纵有高楼林立、交通发达,只有天朗气清、山明水秀,才有美好的家园,人与山水、人与植被、人与动物,乃建设城市文明必须妥善处理的关系。人与万物一样,都是大自然的孩子,不能活得太自我、太任性,既然“长大了”更要担起责任,先儒所谓“参天地之造化”。文明的进步,是让整个世界蓬勃成长。当黄河安澜,城市气脉悄然变化,不再是天桥发展的束缚。随着黄河战略展开,济南迎来从大明湖时代到黄河时代的千载一跃。由“东西摊大饼”的发展格局,调整为“东拓、西进、南控、北跨、中优”的战略布局。中国人的生命哲学讲究阴阳互补、动态平衡,城市的成长同样离不开各县区各尽所能、协调发展。完美的北跨,期待飞跃的天桥。黄帝纪元四七二零年季夏于海右鹊华堂胡春雨,字思农,号齐西鄙人,文化学者、自由作家、资深律师,济南市出彩统战人、济南市网络名人。天桥作协副主席,山东省作家协会、山东省写作学会、山东省散文学会、济南诗词学会、中国诗词研究会会员,齐鲁晚报暨青未了副刊签约作家。天桥政协委员、民革天桥总支委员、长清民革文史研究会副会长,山东鹊华律师事务所暨天桥新阶层联谊会建言献策委员会主任、网络信息同心联盟副理事长、南充市抗战历史文化研究会理事。民革山东省委、济南市委统战部参政议政先进个人,民革济南市委思想宣传、参政议政先进个人,本栏目荣膺齐鲁壹点年度十大壹点号。壹点号走遍大中华新闻线索报料通道:应用市场下载“齐鲁壹点”APP,或搜索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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