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东滨州献礼二十大,看舌尖上的变化

我出生于物资匮乏的70年代,大概是“民以食为天”,自小对“吃”有着深深的记忆,老家从早先就是富裕村,又名“洼南杜”村北八里大洼,土地肥沃,连片庄稼一眼望不到边!村内按东南西北分四个小队,我家的老宅在村东,就分到了二队,儿提时的顺口溜这样唱到:

一队穷

二队富

三队穿着豁档裤

四队过年喝粘浊

如今唱这些儿歌的人差不多都50岁左右了,绝大多数是我们二队的孩子们唱的多,三队、四队和一队一样,穷啊,三队穷的穿开裆裤,四队过年还喝粥,现在想想,编这首儿歌的有可能是我们二队的。不过那个时候我们二队确实富裕,我的二爷爷是饲养员,二队打场院的北屋是一长溜的牲口棚,一囗囗长长的大石槽上喂两头牛,西屋是两个马厩,三匹长鬃大白马一间,另一间好像是两个骡子,光打架、打滚儿。一架大胶皮车和三匹大白马由老把式顺昌爷爷管理,他身材高大,花白的胡须,红红的脸膛,像极了老演员李仁堂饰演的电影《青松岭》中张万有大叔,那个时候这一挂大车在全村是第一号的,别的生产队没有,这挂大车的特点是快,三匹大白马虎虎生风,马脖子上那三串大铜铃声声脆响,八里大洼一圈转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,婚丧嫁娶、干部下乡、外出考察、迎来送往,领导们都喜欢坐这架马车,放到现在相当于百万商务车之类吧?

长到六七岁时,我还在二队牲口棚吃过豆粕与棉籽饼合成的东西,像个大锅饼,闻着喷香,颜色也好看,蛋黄色的很诱人,其实那个时候并不挨饿,我只是想尝尝,觉得这个东西喂了牲囗有点可惜。这年的冬天非常冷,腊月里来了一帮要饭的,人人背着铺盖卷,央求我二爷爷晚上能不能在北屋的厦檐里栖身,二爷爷很是为难,这时正赶上父亲来给他送饭,大手一挥,走!进屋!牲口棚最东边的两间房子是二爷爷住的,盘了一只大炕,晚上烧的热热的,满屋暖和,半夜起来给牲囗们加草料,冷了不行。这帮要饭的有七八个,为首的白白净净,我依稀还记得他的模样,二爷爷招呼他们出去搬了些个棒子(玉米)秸打好地铺,放好铺盖卷,他们自然感激不尽,嘴里说着讨好的话。他们白天分头行动,去各个村乞讨,晚上回来过夜,暖暖的、美美的睡上一晚。我第一次吃周村烧饼,还是他们讨来的,现在想想他们不舍得吃,把最贵重的礼物送给了我。那时候我叫“嘎渣”,薄薄的,脆脆的,一层白芝麻,一咬喷香!腊月二十七,他们回去过年了,每人挑着满满的两个布袋子,那个时候乞讨,也讨不来多少东西,顶多半块窝头,极少有白面馒头,钱就更别说了。第二年的冬天他们没有来,我也没有周村烧饼吃了,据父亲说,他们是博兴柳桥人,如今这个村富的流油,他们是否还想起过那段艰难的岁月?那间冬夜里温暖的土坯房?还有送我那张薄薄的脆脆的烧饼?

混混沌沌的童年时光很短暂,五年的小学是在本村上的,学校就在家门口,上学如同去邻居家串门,虽说已经包产到户,但村里一直延续着传统的耕作习惯。饭桌上保留着两个菜,村里人戏谑——一个凉拌、一个海鲜,凉拌是咸菜条,海鲜是虾酱,在鲁北的农村,家家的房沿下都有一两只大瓮,这都是腌咸菜用的,主料是大青萝卜,立冬后,将萝卜洗净晾干,一层萝卜一层盐,整齐码放在大瓮里,几天后“杀”出水分,萝卜浸泡的盐水中慢慢入味,一个月后就可以吃了,一瓮能吃一两年,老家叫它“瓜子”,这个菜怎么也吃不够、忘不掉,如今每每到饭店点菜,都要叫上一盘“老虎菜”,其实就是那个时候的咸菜条,只不过切的精细了一些,香油滴的多了一些,加上细细的葱丝、青绿的辣椒丝、香菜段,只是我觉得没有那时候的香味了。再说虾酱,滨州北部靠海,沾化和无棣都盛产虾酱,那个时候价格都非常低廉,心灵手巧的农家主妇就会将它演绎的令人垂涎,窝头和虾酱就如同一对恩爱的夫妻,相依相偎。放学归来,老远就闻到母亲在灶房里窝头的香气并渗杂着蒸虾酱腥香味,灶膛里火已熄,大锅盖一掀,热气扑出来,玉米面掺上黑豆面的窝头挺立着,锅边上有圈饼子,用锅铲铲下来带着层黄中带亮的“嘎渣”,这层“嘎渣”最香!虾酱碗摆在中间,切成圆圈的葱丁与鸡蛋和青椒混合蒸的冒了尖,母亲哈着手端出锅,顺手掰下一块窝头蘸了一下虾酱油说,吃个窝头尖呀,长大当个官呀……哎!好惭愧,吃了好多的窝头尖,也没当上官。

中学毕业、入伍参军、退役后做过很多的事情,也吃过很多的饭菜,唯有不忘的,还是“瓜子”、虾酱。

如今的饭桌上风味多样,而且讲究美感,达到了色、香、味、型、器、美的和谐统一,给人以精神和物质特殊享受,不光解决了吃饭问题,还追求到更高的生活品位,享受并了解了中国饮食文化的博大精深。

祖国在前进,如今的乡村早已旧貌换新颜,人们富起来了,腰包鼓起来了,嘴巴也“刁”起来了,春夏秋冬,时令蔬菜琳琅满目,一日三餐,鸡鸭鱼肉随意烹调,营养和养生成了时尚,讲究荤素搭配、合理膳食,回归自然。

舌尖上的变化,就像一部漫长的“电视连续剧”,是中国社会发展的一个缩影,生活水平提高了,获得感和幸福感增强了,农村更好更快的发展进步了,当然吃的也更好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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